寧靜之颱風眼

星期一, 9月 19, 2005

同門

六年前的一幕:
  我如常回到辦公室,甫一坐下,蘇公和丁爺自然地圍攏過來。蘇公在我的桌子搜出了一副紙牌,我則會意地拿出紙筆,二話不說便玩起「三人橋牌」來。及後震爺和櫻師姐回來,見狀便笑,蘇公向震爺叫道:「你來你來。」並讓出位置,震爺笑而迎之,櫻師姐則笑嗔:「唉,又來了。」人換了,依然還是打「三人橋牌」。
  一時,神秘的敲門聲響起,各人火速歸位,我則用大月曆遮蓋桌上的紙牌。不料進來的竟是晉文公:「你們好可惡!有牌局也不通知我!」登時關上房門,笑罵之聲不絕。
  舜爺也來了。此子雖不好此道,卻甚愛熱鬧,故用功之餘也常來串串門子。
  這一天便愉快地渡過了。


前星期五,某酒家:
  —「舜爺,你在台灣助理教授的教席,是否屬於長約?」
   「現在還是三年合約,此後便應是續長約了。」
  —「丁爺,聽聞你當了某進修學院中文科的頭子呢。」
   「是的,因為走了很多人啊。」
  —「震爺,你的兒子名為『一之』,有甚麼喻意嗎?」
   「為了容易書寫,和用『吾道一以貫之』這個典而已,無甚深意。」
  —「晉文公,聽說你已經有第二個孩子了。」
   「對呀,今年四月出生的,現在奶粉錢有點吃力。」
  —「蘇公呢?誰人有蘇公消息?」
   眾默然。

  一切都變了,大家都成熟了。

  —「阿鋒,你現在幹甚麼?」
   「我嘛,現於教統局做打雜,還是一事無成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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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期四, 9月 15, 2005

平衡

  這裏說的平衡,不是指心理的平衡,也不是指人際關係的平衡,而是真正的指「平衡力」。

  身體單薄的我,踢足球時常要抵抗對方前鋒的沖撞,故增強平衡力是十分重要的。古時小僧以砍柴擔水修道,我的法門亦同此轍——在日常生活中鍛練。

  獨自逛街時,最愛往人潮走,然後左閃右避地疾行,衝出人潮。(以不碰到別人為目標)下雨天亦是鍛練良機,「各家自顧頭上傘」,躲人同時還需躲開橫枝出來的傘子,難度倍增。

  坐巴士也是很好的練習場。我最喜歡坐在上層車廂的車尾,趁巴士未停定之時向前衝到樓梯處,規則是不能用手扶著其他座位,同時又要保持平衡不致摔倒。每次完成都會有一份成功感。更高層次的修練是乘小巴:小巴司機多愛未停定車便開門,而我往往找著這瞬間跳下車,在旁人驚訝得合不攏口時,我已如體操選手完成動作般穩穩地站在地上,頭也不回地離去,心裏有說不出的暢快。

  在修練期間,偶爾也會遇到一些對手的。有一次乘坐巴士,因左右太多人而坐得稍出,這時有名藍球健將上車,背靠著我站著,然後突然向後壓來(可能他認為我坐得太出了)。這時我可以厭惡地縮開,然後忍讓或反唇相稽。可是突然有一股不屈的怒氣沖頂,立刻運勁右腳,奮力抵擋對方的重壓,就這樣堅守了15分鐘,待得他下車時,我全身都發軟了。

  又有一次,一名中坑坐到我身旁,並欲以肩膀逼開我。我暗瞄座位,發現自己並沒有越過「中界」(兩座位間的空隙處),恨他如此橫蠻,於是默運神功,「任爾風吹雨打,我自巋然不動」。這場角力足足維持了45分鐘。

  諸君請看,只要還有這些無故挑釁的人存在,隨時隨地也可以把平衡力鍛練得好好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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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期一, 9月 05, 2005

親情

  星期六。
  早上上班,下午踢足球,晚上到女友家作客,回家已是十一時,疲累不堪。甫一進門,母親便說:「明天你陪我出深水埗換機吧。」所謂「換機」云云,指母親早時於網上拍賣場購得擴音機一部,交易後發現音質欠佳而需要更換一事。本打算星期日待在家中休息的我,立感不悅,惡言數句便躲入房中。父回家後與母談論此事,父評曰:「他本欲待在家中休息,妳卻硬要他陪妳出深水埗,難怪發脾氣!」我聽後大感欣慰,並暗笑:「即使是偽裝,也要顯出自己的不情願。」一宿無話。
  翌日,我陪母親到深水埗換機。睡眠不足加上奔波勞碌,心情大是不暢。成功換機後,母閒逛鴨寮街,我則先到大家樂吃飯,並點了一客吉列豬扒飯。只見廚師竟灑酸汁於其上(吉列豬扒飯只應以沙律醬伴旁,唉,此店真令我大開眼界),我惱甚,又不欲更換,只好以利刀把豬扒的酸汁抹走,並把豬扒印在白飯上以吸其餘,更喚來清水一杯以備不時之需。(突然自覺很像〈神探阿蒙〉的蒙.艾恩)正細心處理食物之時,母來到見狀立問:「你竟吃酸物?」又說:「看你哭喪著臉的,我吃這碟飯,你另叫吧。」兩日來沒有顧及我感受的母親突出此言,甚感窩心,為防不測,這次便小心奕奕地點了咖哩雞飯,以其必非酸物也。
  此事之啟示如下——
  所謂父愛,體諒子女者也;
  所謂母愛,保護子女者也;
  所謂子弟之愛,能感受父愛與母愛者也。

(謹按:此文題目原擬為〈美食〉,再擬為〈母愛〉,現擬定為〈親情〉者,可見其思想深化之軌跡也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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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期五, 9月 02, 2005

雲離

  就在我們悶在會議時,「雲」悄悄離開了。
  她一進來便與眾不同了:合約只有半年,乖乖的、孤伶伶的坐在13樓,每天都要午睡,每天都像睡不醒……
  她下來了:某一天與她研究試卷,某一天與她一起應付快火、應付老師,某一天與她吃午飯,某一天與她一起談笑,某一天……
  她宣佈要走了:交通局對她而言,只是過路吧?正如我路過「現代」一樣。不過,她比我幸福,我闖進「現代」時正值多事之秋,是剷除異己、人人自危的非常時期,故沒能認識甚麼人。她待在這裏僅三月,便得著好上司、好同事……
  她要回歸中大了:看她手攜語言學書籍,她還是喜愛中文吧?看她將投身文獻研究,她還是喜愛中文吧? ……
  就在我們悶在會議時,「雲」悄悄離開了。

後記:一直覺得她的中英文名配合得天衣無縫。「烏燕」(同音異字的避諱)的反切正是「win」的陰去聲。如此巧妙,又使我不得不讚嘆造物主的神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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